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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叶蓝】First Date

高中生paro

流水账约会

十六岁真美好啊

送给@流萤渡 

祝食用愉快,天天开心

 

 

 

 

许博远在卫生间里已经待了快一小时了。

 

他把刘海撸上去又放下来,撸上去又放下来,然后长叹了口气。

 

现在是早上八点二十分,距离他和叶修的第一次约会还有四十分钟。

 

“不然还是撸上去吧,”许博远甩了甩有点过长的刘海,发丝从他的睫毛上轻轻扫过,“首次约会换个新发型好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内,许博远往脑袋上抹了快半瓶发胶。他看了眼表,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蹦起来,冲进了卧室。套了件随性的白色T恤,浅色的破洞牛仔裤,拿钥匙,穿鞋,下楼,开锁,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好似一阵旋风。

 

他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地疾行了十分钟,等快到约会地点时反而不那么心急了。他瞄了眼时间,八点五十二分,按叶修的性格应该已经到了,许博远心里的小鹿四处乱撞,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他抬头看了看天,蓝得明亮而高远,初夏的风吹进他的领口,白色T恤鼓成一个小小的帆,露出少年细瘦结实的腰,带着蓬勃朝气的生命力。“啊~十六岁的年纪~第一次的约会~”许博远脑袋里的交响乐团开始放声歌唱。

 

游乐场门口,叶修小小的身影远远地印入他的眼帘,这人今天难得没穿着“万能校服”就披挂上阵,而是换了套干净清爽的运动装,白帆布鞋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发亮。许博远停了车,收拾了一下表情,努力使自己看起来风轻云淡一点,但挂在眼角和眉梢上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去。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会有光,大抵就是这样的道理吧。

 

他脚步轻快地朝叶修跑过去,一腔少男心思还在咕嘟嘟地冒泡,那人却率先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哪!你这什么发型啊!村口王师傅帮你做的头吗?”

 

许博远不明所以,赶紧找了面玻璃照了照,只见镜中的自己半边刘海向后竖着,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另半边刘海则耷拉在额前,遮住了眉毛,大概是之前抹的发胶没干透,路上被风一吹就成了这么个妖魔鬼怪的发型。

 

许博远一张俊脸登时涨得通红。常言道: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然而首次约会才刚起头,他就已经羞愧地想要自尽了。

 

叶修此人男友力简直不及格,丝毫不顾及自己男朋友尴尬到想打洞逃跑的心情,竟然还凑上前来用手揉了揉许博远的脑袋惊叹道:“噢哟呵!你还抹了发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边笑还边冲许博远抱了抱拳,“社会我许哥!”

 

“你妹!”许博远炸毛。他和叶修最初是在游戏里认识的,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两人居然在同一所高中,于是面了回基,结果不知怎么的,一来二去就勾搭成奸了。他的游戏ID叫蓝桥春雪,游戏论坛ID叫蓝河,因此叶修一直“小蓝,小蓝”地叫他,就算后来知道了真名也始终没改口,这回这一声“许哥”简直叫得许博远浑身发毛。

 

“靠!你别笑了!这个纯属失误好吗!”他气急败坏地推了叶修一把。叶修笑得腿软,整个人干脆挂在许博远身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一抽一抽的,温热的鼻息尽数洒在许博远耳根处,引得他脸上的红潮又一路攀升到了耳朵。

 

许博远又羞又气,扯下黏在身上的癞皮狗就大步走进游乐场,叶修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边忍笑边喊:“小蓝别生气啊!我没笑了!真的!不信你转过来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六岁的男孩子,哪个不爱面子,于是许博远恼羞成怒了,他买了两张票,耐心地等着叶修笑完,转身就把他拖上了云霄飞车。

 

叶修此人,十六岁的皮囊下藏着一个三十六岁的灵魂,惧怕一切过度刺激的活动,包括云霄飞车。当两人经历了高空坠落,三百六十度旋转与极速漂移,终于回归大地后,叶修已经从笑得腿软变为了吓得腿软。

 

“狠,算你狠,不愧我许哥。”叶修靠在树干上,两腿还在哆嗦,但仍然时刻不忘嘴贱。

 

“靠!你再说!”许博远一巴掌扇在他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哎哟!”叶修假模假样地哀嚎一声,“许哥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我看你挺精神的嘛,不然再陪我玩一次云霄飞车好了!”许博远火冒三丈,拖着叶修又要往售票处走。

 

叶修没脸没皮惯了,眼看噩梦又要重现,立马诚恳道歉:“小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扶我去那边凳子上歇歇成吗,求您了。”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叶修怂得太快,许博远一肚子的威胁反而没了用武之地,再瞧瞧自己男朋友青白交加的脸色,到底于心不忍,只得半拖半拽地把他搬运到了长凳上,附带一声不屑的“怂!”

 

叶修如同葛优般在长椅上瘫了足有十分钟才缓过劲来,咸鱼恢复了生机,主动站起来拉着许博远继续去玩。两人走走停停,一会儿打地鼠,一会儿逛鬼屋,一会儿捞金鱼,饿了就去游乐园门口的大排档撸串,你啃一口我啃一口,甜得仿佛肉上撒的不是孜然而是蜂蜜。初夏的阳光不算灼热,但也足够温暖,两人的身上都出了薄薄一层细汗,但手却始终交握在一起,不曾松开。

 

少年人疯起来便没了时间观念,等许博远反应过来时,天色已近黄昏。晚上他家里有亲戚来访,母上大人三申五令必须回家吃晚餐,此时约会的进度条已经快跑满了。玩了大半天,两人的钱几乎都花光了,许博远摸了摸裤兜,还剩下一张十块的纸币,于是拽着叶修来到了射击摊前,打算来次临走前的最后一浪。

 

“打个全中啊!”他满怀期待地拍了拍叶修的肩膀。

 

“行啊!给你看看哥的本事。”叶修冲他咧嘴一笑,端着枪站直了身子瞄准前方。他的身形还带着少年人的瘦削,肩膀却平展而宽阔,平日里勾着背看不出来,此时挺直了腰后,背影里不知怎么便显露出几分令人心安的可靠来,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毛绒绒的金边。

 

许博远站在他的影子里默默看了一会儿,脑袋里浮现出一句不知何时看过的诗——“我喜欢你如此静静地站立在你携带着的光的强度里”。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肉麻逗得笑起来,却又觉得偶尔肉麻一下也是人生难得的体验,于是不动声色地用手指点了点嘴唇,然后轻轻按在了叶修的背上——一个算不上吻的吻,像游乐场里卖的云朵形状的棉花糖,又轻又甜。

 

枪声伴随着气球的破裂声响起,打破了黄昏的宁静。叶修果真说到做到,他打了十枪,枪枪命中,弹无虚发。老板拿了两个全中的奖品让他们选,两人看了眼半人高的紫色狗熊抱枕,心照不宣地挑了那包杂牌烟。

 

“诶我说,这烟你打算怎么处理?”许博远踢踢踏踏地走在叶修身边,看着他不客气地把烟塞进裤兜。

 

“拿回家孝敬我爸啊,他可是个老烟枪。”叶修无所谓道。

 

许博远沉默了一会,觉得心里有点蠢蠢欲动,他捅了捅叶修道:“诶,你有没有抽过烟啊?”

 

“有啊!”叶修扬起了眉,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我去!”许博远诧异,“你不是实验班的好学生嘛!居然还抽烟!”

 

“好学生怎么就不能抽烟啦,再说了,我只是初三暑假的时候偷偷拿了根我爸的烟试了一下。”叶修无所谓地耸耸肩,“怎么?小蓝你想试试?”

 

许博远确实好奇得很,大概少年人总觉得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后是个若隐若现的成年人世界吧。他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般道:“让我试试吧。”

 

叶修觉得许博远看上去就不像是会抽烟的人,不过试试也无大碍,于是他也不拦着,利索地拆了包装,熟练地从里头抖了根烟出来。

 

许博远凑上去叼走了烟,在射击摊老板意味不明的目光中向他借了个火,然后拽着叶修跑到一个僻静处,深深地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劣质烟草的气味冲进了他的鼻腔,又烧又呛,许博远只吸了第一口就咳得脸红脖子粗,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吧,哪有人像你这么吸烟的,傻子。”叶修拿走了他嘴里的烟自己叼着,一边笑他一边给他拍背。

 

“咳咳咳咳!我……咳咳咳咳……靠!”许博远上气不接下气,也没工夫反驳他,只觉得这世界上沉迷烟草的人简直都是自虐狂。

 

叶修安抚了他半天,许博远才渐渐止了咳。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叶修淡定地吸了口烟,然后熟练地吐出了一个烟圈,这才发现自己男朋友好像也是自虐狂中的一员。

 

“你不呛吗?”许博远难以置信。

 

“抽烟也有技巧的,掌握技巧就不会被呛到,”叶修叼着烟道,“或许这是我爸遗传给我的抽烟天赋吧。”

 

“不行不行,让我再试试,怎么可能不呛啊!”许博远又好奇又不甘心,扑上去要抢叶修嘴里的烟。

 

“你差不多得了,这有什么好较劲的。”叶修一手推着许博远的脸,一手把嘴里的烟拿远了点。

 

“让我试试嘛!”许博远不依不挠,半个身子都趴在叶修身上。

 

“啧,这么想试就试吧。”叶修别过脸抽完最后一口,一把搂住许博远的后颈,照着他的嘴唇吻了上去,许博远挣扎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接吻,所有经验都是动作片里学来的,然而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两人唇碰唇贴了半天,叶修才恍然大悟般探出舌头,撬开了许博远的牙关。烟草苦涩的气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许博远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中缓过来,不甘落于下风,赶忙化被动为主动,缠上了叶修的舌头。两人你来我往,吻得越来越激烈,仿佛两只小兽般凭本能撕扯吮吸着对方的唇舌,缠绵而又凶狠,直至擦枪走火的前一刻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太狡猾了!”许博远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津液,脸比天边的云霞还红。

 

叶修也没出息到哪里去,他别着脸,不好意思看许博远,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我兜里还有几块钱,请你喝汽水吧。”

 

“我要橘子味的。”许博远红着脸拽着他衣角向便利店走,觉得今日的夕阳红得仿佛在燃烧。

 

他们一人买了一瓶橘子味的汽水,许博远三下五除二喝了个精光,把冰凉的瓶子贴在脸上,才感觉热度下去了一点。

 

“走,我送你回家吧。”他跳上自行车,拍拍后座示意叶修坐上来。叶修才不跟他客气,叉着两条腿坐在许博远身后,摇头晃脑地欣赏日落。

 

傍晚的风温柔地拂过少年的发梢,许博远玩了一天,乱七八糟的刘海早已恢复原状,软趴趴地耷拉在额前,他的头发天生带点栗色,此时在夕阳的余晖中流淌着蜜糖般的金光。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汗味,混合着橘子汽水的酸甜味,构成了少年人特有的好闻的气息。叶修看着眼前人细细窄窄的腰,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许博远浑身上下的痒痒肉都集中在腰上,当即敏感地抖了一下。

 

“别闹!”他回头故作凶狠地冲叶修喊,眼睛却笑成了一弯新月。

 

“没闹,我就觉得这么怕痒的腰挺好玩的。”叶修一脸无辜,手下却不安分地捏来捏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妹!别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摔了!”许博远痒得扭来扭去,连带着车也走成了S型,差点拐进沟里。他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按住叶修作怪的手,刚想狠狠给他手背一巴掌,却不曾想正合了叶修的心意。这人见缝插针地扣住了许博远的手,细长的手指插进了他的指缝,两人十指相扣。

 

许博远的脸又腾地红了,“套路,都是套路。”他在心里愤愤地想着,却舍不得松开手。

 

叶修还在他身后不要脸地逗他,尾音拖得长长的 。

 

“小蓝啊——你这么单手骑车稳不稳啊——”

 

“那你松手啊!”

 

“那不成,我舍不得。”

 

“切!”

 

“许哥carry我飞啊~!”

 

“你妹!你再叫这个!”

 

……

 

十六岁的世界实在温柔得不像样,余晖正好,青春正好,喜欢你的心情也正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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