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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以痛吻我

√雨村瓶X沙海邪,短篇一发完

√中年疼痛爱情故事

√ @七只大白满地滚 的点梗,不过笔力有限,大概率没写出你想要的摩擦

以痛吻我

张起灵梦到自己成了一朵云,虚无缥缈,高高在上。

他随着风孤独漂泊,万千苦难穿身而过,掀不起半点波澜,人世间的鸟语花香、悲欢离合都与他无关,他像个神,冷漠又悲悯地俯视着滚滚红尘。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醒不来,只得任由风带着他跨越九州四海,川河百岳,直到杭州一个废弃变电站前才停下脚步。

于是云化成了雨,雨落到土地上又化成了人。

变电站里有个男人,眼眶深陷,瘦骨嶙峋,闭着眼倒在一张躺椅上,脚边堆满了喝光或没喝光的汽水瓶,看起来落魄得不像样。

他认出了这个男人——他是四年前的吴邪。

张起灵想伸手去触碰他,却发现摸了个空,看来在这个梦境中,自己是不该存在的那个,没有实体也正常。不过他心里却有一个隐隐的声音一直在提醒他,这是他的梦境,却是吴邪经历过的真实。

眼前的吴邪和雨村的吴邪差别很大,此刻的他即使闭着眼也显得愁容满面,嘴唇抿成一道下撇的折线,没有一丝血色。张起灵打量了一下屋内,变电站内部的空间不大,却非常空荡,只有一把躺椅和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排贴着标签的玻璃瓶和几只已经腐烂的苹果,这些玻璃瓶他非常眼熟,里面装的浑浊液体全都蛇毒。

吴邪不该是这样的。

在张起灵的记忆中,吴邪是被全家呵护着长大的,他娇生惯养,天真执拗,好动得像只刚成年的狗仔,对一切都满怀着好奇与期待,明明弱得像块一碰就碎的豆腐,危难关头却又出乎意料地坚韧。

“你怎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张起灵在吴邪身旁坐下,用手指反复描摹着他的唇线,仿佛这样就能把那道尖锐的折角抚平。

他就这样一直坐到日薄西山,吴邪终于悠悠转醒,忽扇的睫毛依旧很长,但睫毛下的眼睛却不再天真,含着化不开的痛苦与浓重的悲伤。

刚睁开眼时吴邪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紧接着,鲜血从他的鼻腔中源源不断地涌出,他蜷缩在躺椅上,紧紧咬着牙关,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咆哮,仿佛想把全身的痛楚用尽全力吼出来。

张起灵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他摸不到,说不出,救不了,在这个世界里,他只是个处在上帝视角的旁观者,爱莫能助,别无他法。

疼痛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晚上六点左右,吴邪第一次站起来,连喝了两小瓶雪碧后,他用早已准备好的湿毛巾擦掉满脖子、满脸的血迹,接着按下录音笔,录下了两个名字:张小蛇与小张哥。

此时此刻,张起灵方才恍然大悟,吴邪刚刚读取的费洛蒙中,应当存着与自己有关的信息,难怪他醒来时的表情会那样难过。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吴邪每天都会往鼻腔里滴入蛇毒以读取费洛蒙。前人留下的无数信息与幻境犹如千年积雪,在狂风中崩塌陷落,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妄图淹没他的意识之海,可吴邪每次都能在大雪没顶前奋力挣扎出来,蹒跚着继续孤独前行,好似披荆斩棘,甘愿以身殉道的虔徒。

张起灵渴望代他受罪,却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邪日复一日地伤害自己,他对疼痛的耐受度越来越高,身体日渐消瘦,眼神也愈发沧桑。

等吸完所有玻璃瓶中的蛇毒时,吴邪终于决定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此时他的眼睛令张起灵都为之心惊,那是活了几千年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睛,带着刻骨的仇恨与苍凉,还有深埋于底的绝望。

张起灵默默跟在吴邪身后,看着他把自己关进一个暗无天日的黑屋,在这里,他第一次看到吴邪推演计划的全过程。

那是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局,无数看似幼稚且毫无意义的举动最终都被吴邪演变为取胜的棋子,只为一举摧垮那个隐匿多年的汪家。他夜以继日地思考,不断推翻又重演自己的计划,时而全盘否定自我,陷入深深的绝望,时而又欣喜若狂,近乎神经质地唱起儿歌。

他肩上背负着三代人的仇恨与命运,迫使他坚定地走下去,然而天性的良善又令他犹豫不决,不忍牵扯无辜之人。

不断拉锯的矛盾令他懦弱,又令他坚强,三个月后,吴邪终于把自己变为了他最不想成为的人。他要毁掉那个掌控一切的神,要以一身孤勇直面迷雾,于万千阻挠中杀出一条血路,拨云见日,重获新生。

张起灵深知吴邪这十年不好过,那一身的伤疤自己都反复亲吻过,也能从旁人的言语中猜出几分过往。但知道与亲眼所见仍大不相同,他看着吴邪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在手臂上划下深深的刻痕,心脏便止不住地疼痛。

“做你天真无邪的小三爷不好吗,何苦来趟这趟浑水?”

待到黎簇出现时,张起灵几乎想要跪下来感谢上天,感谢他让吴邪的小臂上不必再添第十八道伤疤。

他看着吴邪悉心教导那个少年,威胁他,逗弄他,保护他,设下圈套一步步把他送入汪家的核心区。然后吴邪离开了,他断绝了与所有人的联系,剃光了头,身披鲜红的喇嘛袍,独自一人走进墨脱的雪山中。

张起灵忽然觉得,墨脱的这片皑皑白雪就是自己的人生,吴邪则是这片冰天雪地里唯一一抹亮色。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跟在吴邪身后前行,恍惚于身份的转换,记得多年前的某天,吴邪也是这样执着地跟在他身后,送他一路上山。他忽然就明白了吴邪当时的心情,因为此刻他也想让吴邪停下来,想劝他一句:“别走了,我们回家。”

雪中有了细微的动静,吴邪敏锐地停下来,开始思考即将发生的种种可能性,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个穿着白色羽绒衣的汪家人正拿着刀向他逼近。

锐利的匕首抹上他的喉管,鲜血一下子就涌出来,喷溅在雪地上,很快就在低温中化为鲜红的、细小的冰晶。

张起灵全身顿时涌起滔天的痛苦与杀意,他本能地伸手去抱吴邪,可吴邪的身体穿透他的手臂,重重落在地上。

他什么也做不了。

吴邪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往后爬了几步,用尽最后的力气站起来,向后翻入悬崖,张起灵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跳了下去。

喉管中溢出的鲜血在极速下坠中飞溅到空中,仿佛生命尽头最后盛开的烟火。吴邪的身体落到雪地上,源源不断的血液将他的半边身子和雪地染得通红。

他的四肢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了,失血过多令他脸色惨白,嘴唇发抖。张起灵颤抖着伏在吴邪身上,徒劳地奢望能用自己的身体让这具逐渐冰冷的躯体暖和起来,然后他听见吴邪陷入深度昏迷前呢喃的最后一句话——“小哥”。

张起灵在前所未有的痛苦中醒来,窗外的阳光照进屋子,落在安稳躺在他身边,睡得正香的吴邪的脸上。他抬手摸了摸脸,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吴邪那十年中的经历,就像张家人天授的记忆一样,这些经历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梦境里,让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如果这是上天对于他跌落神坛,坠入红尘的惩罚,那么张起灵甘之如饴。

毕竟痛苦是他生而为人的代价,也是他活着的证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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